二
錢端升一生堅持以筆論政,對現(xiàn)實政治顯示了極大的熱情,體現(xiàn)出一位知識分子對這個世界的關懷與焦灼。
圖片為資料圖片
錢端升的政論生涯,大體分為如下幾個階段——
第一階段:1920年代。這一階段,錢端升剛從哈佛回清華,正好趕上清華從學堂升格為大學的關鍵時期。他作為清華“少壯派”之一,在學校改制過程中發(fā)揮了極其重要的作用。他在這個時段的文章,大多與清華相關,要么討論清華改制事宜,要么在清華寫就。另外還有一些文章,關注當時的社會熱點如聯(lián)俄問題、廢除治外法權問題等。
第二階段:1930年代。錢端升此時回國已四五年,年歲漸長,筆鋒亦愈發(fā)成熟,而隨著中國社會進化的節(jié)拍,既關注中國抗日的微觀問題,也關注政制建構的宏觀話題,同時亦關注以裁軍、備戰(zhàn)為核心的世界局勢。這一時間段,錢端升除參與《獨立評論》《現(xiàn)代評論》的編輯并撰寫了一系列頗有學術含量的時評外,還于1934年初擔任天津《益世報》的主筆,八個多月寫就180多篇社論,最后因筆鋒過于犀利,觸怒當?shù)?,被迫去職。這是他在言論領域工作的一個里程碑。在這之外,錢端升1934年于《東方雜志》發(fā)表的《民主政治乎?極權國家乎?》加入民國1930年代的“民主與獨裁”大討論,成為這次討論中頗具代表性的文獻之一。
第三階段:1940年代。抗戰(zhàn)期間,錢端升在西南聯(lián)大約集同道,創(chuàng)辦了《今日評論》雜志,綿延出版數(shù)年,先后出版五卷若干期。借助《今日評論》及其他平臺,錢端升繼續(xù)秉持其關心國家前途的初心,縱論抗戰(zhàn)的前途、憲政與法治、戰(zhàn)后建國以及戰(zhàn)后世界的改造等諸多問題??箲?zhàn)勝利后,錢端升參與了《新路》雜志的創(chuàng)辦,呼吁國民黨結(jié)束獨裁,還權于民,推動政改,對時局的走向大聲吶喊,半個世紀時移世易,但嘶啞的吶喊聲卻猶在耳邊。
對于錢端升的這些文字,他在晚年編訂的《錢端升學術論著自選集》中,曾經(jīng)編選過幾篇。而后來孫宏云教授在編選《中國近代思想家文庫·錢端升卷》時,又發(fā)掘編選了數(shù)十篇。在這些基礎上,我又從多年來輾轉(zhuǎn)全國各地搜集的錢端升文獻中揀選出數(shù)百篇,共同編輯為《錢端升全集》的《文選》卷?!段倪x》卷收錄了上述三階段絕大部分的作品。由于時間所限,部分新近發(fā)現(xiàn)的文章、錢端升的書評等數(shù)十篇,未能來得及錄入、校訂并編入,留下些許遺憾,留待《錢端升全集》第二輯編入。
第四階段:1950年代以后。進入新時代之后,錢端升還留下了不少文字,我們擇其要目編入《錢端升全集》的《文選》,名以“補遺”,權且立此存照,也為讀者認識錢端升提供了更完整的信息和素材。
2015年七八月間,我和劉海光共同商討向國家出版基金申請《錢端升全集》出版資助事宜時,考慮到《錢端升先生年譜長編》相關性以及其自身的價值,遂決定將之與《錢端升全集》共同申報國家出版基金項目。當時《錢端升先生年譜長編》已有六十多萬字的底稿。
但我也深知,《錢端升先生年譜長編》畢竟不是錢端升本人的作品,貿(mào)然收入《錢端升全集》總?cè)菀鬃屪x者有各種各樣的說法。幾經(jīng)考慮,我們決定還是將《錢端升先生年譜長編》與《錢端升全集》同步出版,用近似的裝幀風格,表達這兩大類作品的“同甘共苦”之意。這樣,對于真正對錢端升的學問與人生感興趣的讀者,自可各取所需,洞察錢端升的學術世界,縱覽錢端升的風云人生,不亦樂乎?!
(陳夏紅,法學博士,《錢端升全集》主編,《中國政法大學學報》副編審。)